2021/11/01
記者
達少/歐嗨 苗栗泰安

泰雅頭目一辭 源自日本殖民時期

Tomok qutux ke qani ga sinllwan na Zipun

一般認知早期泰雅族部落的形成是從一個大家族開始,然後慢慢繁衍壯大,而部落的領袖理當是家族耆老(nbkis)中主要的拓荒人物來擔任。因此,當外來政權來了之後與原住民族部落接觸,他們就稱部落領袖為「頭目」,沿於此名稱部落族人也習慣以「頭目」稱之。目前泰雅族還存在「頭目」這樣的頭銜,僅見於大安溪流域(泰安鄉)周邊的泰雅族部落才有。我們一起來看這一則報導。

泰雅族目前還維持「頭目」制度的區域只有大安流域的泰安鄉各村落。「頭目-Tomok日語」一辭是殖民政府來到台灣接觸原住民族社會的傳統制度所給予的名稱。

(苗栗泰安鄉天狗部落頭目 Yupas.Kagi Atayal:
從前我們是稱nbkis(部落領袖 耆老),如果有外人進來問事情,族人就會說:「去問我們的nbkis(部落領袖 耆老)..」,並且會指示他nbkis(部落領袖 耆老)的家在哪裡。日本來了以後就稱他為「頭目」。有什麼事情他們一定會找頭目,日本在台灣治理時期,部落有族人醉酒鬧事甚至偷竊被日本抓去關,頭目去要求放人就會馬上就放,他們很尊敬頭目,原因可能是當初跟日本戰爭的時,領導人物就是nbkis(部落領袖 耆老),頭目就是領導人物,所以日本還存有敬畏的心,有事情都會先找頭目。)

(苗栗泰安鄉永安部落頭目 Tali.Wasaw Atayal:
能夠成為頭目是必須懂得傳統規範而且有傳承的機制,如果不傳遞泰雅gaga(傳統文化)必定消失,也就沒有了我們泰雅族的gaga(傳統文化)。因此nbkis(部落領袖 耆老)常說: 千萬不要忘了泰雅族的gaga,那些都是祖先的流傳的生活規範與智慧,如果我們忘記了泰雅族文化必將消失,這是祖先一再交代的。所以身為頭目者必須要守住傳統,如果守不住,後代子孫將無所適從,泰雅族的gaga也要將走入歷史。)

我們一般的認知早期部落的形成是一個大家族開始,然後慢慢繁衍壯大,而部落的領袖(頭目)理當是家族耆老(nbkis)中主要的拓荒人物來擔當,之後如果有其他族人也想遷入居住,必須經過該部落nbkis(部落領袖 耆老)的允許才能遷住,後來遷住者叫做mwah sgiba'(直譯-來擁抱)。而據大安溪流域nbkis(領袖 頭目)的認知,部落領袖(頭目)的產生是世襲制。

(苗栗泰安鄉天狗部落頭目 Yupas.Kagi Atayal:
鍾家是原來世居於此,我的祖先是從Sqawyaw(環山部落)遷來的,我祖先在和平鄉環山第1代第2代在那邊,第3代就遷居到這裡(雪見),到我這裡已是13代了。當初在sikimi(雪見)聽說,鍾家那一位頭目失節,他們的頭目亂來,因此部落常有不幸事件發生,部落中有位耆老Temu‧Esuw提出,認為頭目不再有資格領導部落,他違反gaga的精神。那時候我家族的祖先Bay.Lawsi'是他們家族(鍾家)的女婿,不論執行Mrakayam(出草)或狩獵他常常是佼佼者,因此鍾家的頭目端了一碗酒,在我祖先Bay.Lawsi'面前,是他們的女婿說: 「喝了這一碗酒,頭目就是你了,我不再是頭目了!」從那時候我們家族就成為正頭目,他們(鍾家)就變成副頭目一直到現在。正是我們,他們是副了!這樣子。)

(苗栗泰安鄉永安部落頭目 Tali.Wasaw Atayal:
6歲的時候我父親就過世,我父親是頭目,他交代給一個也是頭目家族的,他也具有能力帶領,就由他暫代頭目的位置教導我,一直到我20歲的時候,他就把頭目的頭銜再交給我。小時候我沒接頭目之前都是別人帶領我,他也是我們家族的人。那是我父親交代的事,交代他說:「我兒子還小的時候要帶著他,等將來他長大了,懂事了的時候,就把頭目的頭銜交給他!」當初他們是這樣約定的,所以頭目的這一個頭銜又交給了我(我們家族),實踐了當時的承諾。交給我的時候,是用碗斟滿了酒的儀式,說:「現在你長大成人了,是應該把頭目交還給你了!」「頭目」是不能隨意被取代的,如果部落沒有頭目,部落族人就無所適從,若真有篡位者,他也不會有好結果,「頭目」這個位置是世襲制,是無法隨意取代。)

Os3 從日本與後來的國民政府,他們對於原住民部落領袖 (nbkis)的看法與對待,總有些差距。不論如何,隨著時代的演進,曾經是部落領導中心的nbkis(領袖 頭目),在如今國家體制的選舉制度下,「頭目」對於政治的影響力已是過眼雲煙。

(苗栗泰安鄉永安部落頭目 Tali.Wasaw Atayal:
政府來了制度變了,就像你說的,現在有了村長、代表、鄉長這些地方勢力,「頭目」就陷入一個尷尬狀態,地方首長再也不聽頭目的了,他們的長官已經是「政府」了,其實泰雅族人仍然還是泰雅族人,不能因為這樣忘了自己的傳統(gaga)祖先的流傳。從此,即使是一個家族,只要「政治」理念不同,甚至會互相爭吵、背離,這樣的現象很不好,我認為政府是好的,但如果不重視原住民族既有的傳統文化就不太好,這是我的看法,不是嗎Mengus(人名)。我的人生已到了90歲,從漢民族接觸部落開始,我略知一二,還有日本開始進入部落來統治我也經歷過,日本初到山區確實也很不好,因此我們就打了起來。)

(苗栗泰安鄉天狗部落頭目 Yupas.Kagi Atayal:
像我們像我這一代,以前的小孩子很尊敬老人家尊敬父母,不會亂來,即使做錯事情糾正他們都會聽話,但現代的孩子不再那麼單純了,可能是到外面讀書到都市工作,交往了壞朋友,回來養成酗酒的習慣,死了很多年輕人,年輕人到都會工作學會了不好的習慣,就是這樣子。)

隨著時代的改變,原住民各族即使還有頭目制度的存在,充其量所象徵的意義,大都屬於傳遞gaga的傳統文化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