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代變遷,排灣族傳統拍刺幾乎失傳,從事刺青工作的宋海華,2015年遠赴紐西蘭跟菲律賓等南島國家拜師學藝,從製作工具到拍刺技術,最後再回頭探尋自身母體文化,重現排灣族珍貴的傳統技藝,如今藉由社群媒體的傳播,除了原住民族人,就連漢族跟外國朋友也對拍刺獨特的美感給深深吸引,特地到台灣指名要他文身,甚至自願成為學徒。
(刺文師 cudjuy patjidres (宋海華) 排灣族:
當我們在打直線的時候,在敲的時候,敲擊的過程中,你要怎麼樣用一個針,讓它變成很漂亮的直線,當然這是需要技術、技巧,你需要很多輔助工具,還有你就是用最舒服的方式來呈現你想要做的作品。)
規律的敲擊聲,不斷迴盪在工作室裡,眼前特製的刀片跟針頭,隨著刺文師拍打的節奏,快速扎進皮膚,烙下印記,這就是排灣族傳統拍刺文身。
(刺文師 cudjuy patjidres (宋海華) 排灣族:
我們從文獻裡面去看很簡單,它就是那個針用起來,就綁一綁,這樣敲,但是實際上去操作是很困難的。)
有別於現代電動機械刺青,照著線條勾勒圖紋,拍刺需要雙手並用,一手描線、一手拍擊,若力道越大,針頭扎得越深,相對疼痛且不好拔出,但施力過小,紋路色澤則又太淡,因此也考驗傳統刺文師的功力、耐力跟體力。
(刺文師 cudjuy patjidres (宋海華) 排灣族:
台灣這邊的文身,拍刺的技術技巧完全已經是沒有了,在一次的紐西蘭的文身聚會上面,我才看到何謂拍刺,從那個時候我決定回來台灣我才開始慢慢地學習,去製作工具,從影片揣摩他們在文身的時候的動作,然後就慢慢地就被我那些太平洋朋友發現。)
時代的巨輪不斷轉動,排灣族傳統拍刺文化難逃消逝命運。曾經也是電動機械刺青派的宋海華,因10多年前的一場海外文身交流,深刻體會到拍刺技藝的震撼力,進而選擇「棄械從拍」,2015年遠赴紐西蘭及菲律賓等南島國家拜師學藝,從製作刺青工具到拍刺技術,最後回頭探尋自身母體文化,透過身體力行,重現排灣族珍貴的傳統技藝,也帶起台灣近年拍刺熱潮。
(刺青客 許小姐 卑南族:
我國中的時候看到賽德克巴萊,裡面有片段就是在文下巴這裡,然後就覺得想要刺,一定要試一次這樣,本來都用躲避怕被罵,結果我的媽媽看到的時候沒有罵我,她說她也想要刺青,因為她的手有一個疤。)
以前刺青被視為黑道凶狠或是叛逆的象徵,但現在這個刻板印象已逐漸改變,在現代社會刺青也是表現個性,甚至是一段故事的痕跡,也晉升為藝術的一門。
(刺青客 Fion:
那個圖案是一隻海龜,然後他就是說就是find your source,就是找到你自己的來源這樣,然後最下面還有另外一塊,那就是一個保護,然後鯊魚的牙齒這樣子的意象,就是如果你不把它變成一個文化傳承的話,它其實是一種藝術型態的表示。)
(刺文師 cudjuy patjidres (宋海華) 排灣族:
確實有很多年輕人想要擁有這樣的文身,第一個他們是好奇,還有第二個他們想要嘗試,還有一個對於我們原住民的認同,對於我們排灣族的圖騰的喜歡。)
透過社群媒體的傳播,傳統拍刺的獨特魅力,很快地使宋海華在台灣刺青界裡占有一席之地,校園講座邀約如雪片般飛來,同樣懷抱重拾刺青文化使命的馬紹爾群島原住民青年,也不辭千里前來拜師學藝。
(刺青學徒 Leanora Josephine Nannu Kabua:
我來自馬紹爾群島,我想要學習刺青,是因為在我年紀還小的時候就被藝術深深吸引,隨著年紀增長,我開始學習刺青文化,我堅持要回鄉恢復我們的刺青文化,當傳教士到來征服馬紹爾群島,他們禁止刺青,所以我想要恢復。)
(刺文師 cudjuy patjidres (宋海華) 排灣族:
我目前裡面有排灣、有魯凱、有賽德克然後大溪地、馬紹爾群島,目前有這幾個人來學習,除了文身工具製作,還有一個,他們要更了解自己族群的圖紋。)
許多台灣原住民族過去都有文身文化,以排灣族來看,刺文的形式就象徵著身分地位,每個階層都有各自專屬的圖紋,規範相當嚴謹,但隨著殖民政府及外來宗教一連串的限制與社會變遷下,各族群文身文化與技術逐漸式微,甚至連圖紋樣式都已經失傳,宋海華希望培養更多青年刺文師,復振台灣原住民族的文身文化。
(刺文師 cudjuy patjidres(宋海華) 排灣族:
像我排灣族越界到別的族群,講實在有時候其實壓力也滿大的,我還是很希望說由自己的族群的人替自己的族群文身。)
在復振傳統拍刺技法的路上,宋海華被視為台灣第一人,甚至一度也是唯一。他從形單影隻,走到如今學徒遍及海內外,就是希望能實踐「一族一刺文師」的目標,雖然現階段仍在進行式,但傳統拍刺的文化價值與產業潛力,卻已悄悄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