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07
記者
綜合報導

回復傳統地名 德鹿谷村重新連結和土地的關聯

 Tusuhaisun tungan malisbunun hai haiap in mas asangtan 

還記得去年恢復傳統地名的德鹿谷村嗎?隨著正名,戶籍門牌甚至許多在籍資料都需要更換,但族人們不怕麻煩,依舊是正名成功。究竟傳統地名的背後體現的什麼樣的涵意呢?後來進入這片土地的外部力量所強加新地名,目的又為何?帶您一起看看

(德鹿谷村長 卓上龍 賽德克族
Asang sungciu  卓上龍 Seediq
當我們一些祖靈回到天國之後,我們當時還叫做合作村,我一直覺得,我們的祖靈,找不到回家的路,這一次,終於 他知道,我們的祖靈終於知道(來我們掌聲,真的是感動萬分)那(恢復傳統地名)不僅是,祖靈能夠找到回家的路,其實更大的一個誘因,是讓我們文化能正常地傳述)

從原先的合作村,改成德鹿谷村,找回祖先起的名字,總算能給祖靈們一個交代。

(德鹿谷村長 卓上龍 賽德克族
Asang sungciu  卓上龍 Seediq
那個時候,我們的祖先,從白石山然後這樣出來之後,然後到我們濁水溪的上游這邊,那在清朝末年的時候,我們當時,我們最初的建立的五個聚落,都在這個附近,我們原本有我們的這個名字,就等於就是說,我們要回德鹿谷村,那德鹿谷(Truku)是一個區域,那裡面現有的 舊有的部落,還有三個地方,也就是我們的Busi跟Sadu跟Truwan,那這個名詞,也是我們的祖先,遺留下來的智慧的一個地名嘛,那我們也希望能夠趁這個時候,也能夠把它恢復回來)

行政區域全面改名,家裡的門牌,身分證上的戶籍地址,原本的巷道名稱,也全都換回部落傳統地名。

(原民會綜規處長 Yapasuyongʉ Poiconʉ 鄒族
Mumu tu liskadaan Yapasuyongʉ Poiconʉ Cou 
因為這個你一旦名字,特別是行政區域,比如說你的村的名字改變之後,你的門牌掉一定要跟著改變,再來就是我們的是有很多的證件,比如說他的身分證,他的土地權狀,水費 電費等等的這部分,只要涉及到地址,有提到地址的那些證件,或者是一些權狀,大概都必須要隨同變更,所以會衍生一些費用上的需求,那這個部分,我們原民會,也有多都願意來協助地方政府,去執行這樣的經費)

(部落族人
Takidiip tu bunun 
心情上,心情上很好,用到自己部落的地名,這對部落來說,真的很重要啦,本來就是Truku嘛,那時候以前,都是用到合作村,現在弄到真正正名,是比較好啦)

(德鹿谷村長 卓上龍 賽德克族
Asang sungciu  卓上龍 Seediq
那原本的,所謂的平生路跟和氣巷,那個都是過去沒有背景故事的,我們就把平生路跟這個和氣巷,我們把它拿掉,我們就更換為,我們自己部落的名稱,那除了我們,在認知的Truku村之外,如果我是Busi部落的小孩子,那我就會有自然而然,我就會知道,我的部落的名稱是什麼,所以這個也是一個,非常好的一個文化傳承的,一個過程)

不怕更換證件門牌的麻煩手續,對族人來說,德鹿谷才是這裡真正的名字。

(官大偉
Daikaku tu masnanava 官大偉 Atayal 
在淡水河這邊有一個觀音山,那它的形狀看起來像觀音,所以大家把它命名叫觀音山,可是這個名稱叫觀音山的前提,就是說 ,看起來心中你已經有一個觀音,所以你把它看起來的那個,反射在你心中,就覺得它像是一個觀音,換句話說,如果沒有觀音信仰的人,他不會把它看成觀音山,換句話說,你對於這種地景的地方的命名,就反映出一套,對於這個世界,對於這種宇宙的秩序的認知,跟分類的方式,那我們看到很多,我們原住民的,這種地名的這種命名,特別是高度的反應出來,我們跟這個 ,長期跟環境互動的結果,很多都是對於這種生態的指認,或者是在這邊,曾經發生過的歷史事件,環境的變遷的一些記憶有關係)

來檢視各個原鄉地區,不少行政區域的命名,這些與在地族群毫不相關的名稱,又是如何被冠上呢?,從14年前由高雄三民鄉,正名成功的那瑪夏區,可以看出一些脈絡。

(高雄市原民會副主委 陳幸雄 卡那卡那富族 
Mal'unu tu lavian 陳幸雄 Kanakanavu 
當時我們那瑪夏其實叫三民鄉,在三民鄉之前,在日據時代它叫瑪雅峻社,在更早之前 在清朝的時候,它叫簡仔霧社,再更早以前 在荷蘭人時代,他叫Kanakanavu這個地區嘛,所以其實這個空間,會隨著不同的人認識我們,會不同的名稱,那瑪夏其實是楠梓仙溪的水源頭,那個區域叫做那瑪夏,所以後來也經過族人們的投票,應該是說取得了共識,然後再透過代表會的相關法定程序,所以到後來正式命名為那瑪夏,以前其實我們,你看以前叫三民鄉嗎,民生 民權 民族,我們那時候都覺得,我們這個根本,這個跟我們的意義是什麼,其實我覺得就是一個殖民,然後就是一個他者,其實我們算是他者,這就是感覺上,這就是要被教化的一些人,在那邊這樣)

(官大偉
Daikaku tu masnanava 官大偉 Atayal 
那就殖民這件事情來講,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要去切斷這個土地上面,人跟土地的關聯性,那所以它透過一套,所謂的這種去領域化,以及再領域化的過程,把原本的這邊的人的一套,這種去解釋跟詮釋,他跟土地的關係的命名系統,把它抹去 換了一套,這種殖民者觀點的命名的方式,譬如說 你剛剛講到的仁愛 信義 和平,合作 平等 自由等等,是在一套他的這種國家的,國族主義論述裡面的一套秩序,或者是說在林務局裡面,過去把林班地分成這個編號,第幾號林班地,所以那個對於這個土地的認知,就從過去族人的生態的意義,這種人在這邊發生過的事件的,歷史的意義 ,環境變遷的環境史的意義,轉換成冰冷的數字,在一套科學的管理的系統裡面)

回復傳統地名,便成為對內修復人和土地間關係,以及族群重新自我認知的,一項重要過程。

(高雄市原民會副主委 陳幸雄 卡那卡那富族 
Mal'unu tu lavian 陳幸雄 Kanakanavu 
三個里包括原來的民族、民權、民生,改成南沙魯、瑪雅跟達卡努瓦的話,這三個這三個名稱其實都是Kanakanavu的地名。傳統的地名都是因為Kanakanav的傳統的命名方式是依照聚落旁邊的河川,或者溪流去命名,所以這三個都是這樣的命名方式產生的齁,所以這個空間變成一個Kanakanav的名稱,以後就對族人來講是一種鼓舞,可是因為這個正名之後,他開始認識說,原來譬如說像很多的地名,像Mamiliki,然後像這些溪名,這些原來我的族人,曾經在那邊發生過什麼事情,那我覺得對Kanakanavu的後代來說,他會我覺得那個這個是我的部落,然後這是我們的世界,我們要去認識,甚至我們可能開始要去維護它,然後讓他恢復可能很多的,人類跟這個地區共構的一個世界,我覺得可能年輕人會重新思考,然後讓他覺得,他就是Kanakanavu的孩子)

而傳統地名的正名,讓族群能重新詮釋這片土地,並讓族人重新了解文化,尤其當下部落及山林旅遊正熱,不但可以趁機再教育社會大眾。

(德鹿谷村長 卓上龍 賽德克族
Asang sungciu  卓上龍 Seediq
那行政的一個範圍裡面,雖然都包括到我們整個,像我們就整個這些的,目前的行政區,也包括造了裡面有林務局的地,也有包括也有太魯閣國家公園的地,那這次我們實際上,我們對這些地來說,是過去我們祖先所居住的地方,我們有任何一個權力說去管,或者是甚至提供什麼意見去弄嗎,目前是沒辦法的,我更希望就是說,我們這個祖居地裡面,不管是共管也好,或是主權取得也好,這一次的恢復傳統地名,是一個非常非常好,定下非常好的一個基礎)

(官大偉
Daikaku tu masnanava 官大偉 Atayal 
那當今天我們能夠透過跟國家的協商對話,重新去主張我們對這個土地的一套的命名的方式的時候。換句話說,他也重新去界定了我們跟國家之間的關係
其實是一個更廣大的社會對話的功能、譬如說你到一個原鄉裡面去,一個遊客到原鄉裡面去。他看到的就是忠孝、信義和平平等、自由博愛。他覺得這個跟這邊的人的這種族群的文化的關聯性,他沒有辦法連結在一起,甚至會覺得這個就是公共的土地,這就是一個公家的道路,這是一個公家的山林,所以我到這邊來為可以決定自己,我要怎麼怎麼樣進來?怎麼樣出去?可是當你進到一個地方說,他的地名是這個族群的地名。你被告知這個地方的地名有他的一套他的這種語言上的意義文化上的意義。而且這個語言文化上也就是因為這群人長期在這邊生活,那這個時候,你就會懂得說,你要尊重這邊的人)

它(傳統地名)其實應該要,更加的在地化,這些知識是應該讓它在地的,這種不管是教育的系統裡面,或是在地的生活系統裡面,能夠不斷的發酵,在這裡面被使用被運用,論述我們的文化中本來就有一套,譬如說 對於空間的分類系統 ,分區的方式有一套,這種對於生靈的,對於植物的對動物的知識,所以這些地名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基礎,去展現出我們的生態知識,不斷的去論述我們的生態知識,那透過這樣的生態知識的論述,他就是在告訴這個社會,告訴這個國家說,我們是有能力,參與到這個環境的觀念裡面。

因為土地便是族人的根源,找回曾經被隱藏取代的地名,不僅僅只是換回原本的名字,更是確立族人與這片土地的淵源,成為未來尋求主權的重要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