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蘭陽平原上有一群kavalan族人,他們生活在宜蘭壯圍鄉廍後奇立板社部落,這裡是kavalan(噶瑪蘭)族人的傳統居地,而kavalan意思是平原之人。百年來,他們只是隱身在蘭陽平原生存,他們從未忘記自己是kavalan族。在現實生活中,他們依然為自己的文化努力尋根,帶領著族人們踏上正名之路,族人們唱起kavalan族傳統歌謠及揮動雙手舞蹈時,也為自身族群賦予新的生命力。
(tangyaw ay Raya 游錫堃
今天是中華民國91年12月25日這是一個重要的日子,要代表行政院宣布,噶瑪蘭族為台灣原住民的第11族。)
(baqian 偕萬來 Kavalan
感謝上帝保佑我們,也感謝我們的祖靈。)
(tina 李秋慧
到後來偕萬來那個老師,很像就不在了,他的心願應該是說,也很希望說,我們宜蘭這邊的族親也可以復名,後來她不在了,然後這件事情就中斷了,他不在的時候,就開始都沒有,完全就跟花蓮都沒有聯繫了,可是沒辦法就一族兩制啊,對我們很不公平啦,真的,我們覺得很不公平,我們一直都在,為什麼把我們遺忘掉了。)
杜洛緊鄰太平洋的宜蘭縣蘭陽平原,景色優美加上物產豐饒,吸引不少民眾前來遊玩跟移居,當漢民族還未進入墾殖之前,這裡是kavalan噶瑪蘭族人的傳統居地,而kavalan意思是平原之人,然而他們在這塊土地上未曾消失。
居住在宜蘭壯圍鄉東港村廍後的奇立板社kavalan族人,平時多半說著流利的閩南語,由於外來的侵入跟殖民政府同化政策,造成他們面臨語言、傳統、文化祭典嚴重失傳,但奇立板社kavalan族人,未曾遺忘自己族群身分,因此毅然決然,投入這段文化尋根之旅。
91歲的pusia潘英才回想過往,族群受到漢文化殖民迫害過程,可以說是血淚斑斑,包括最重要的土地都受到侵占,雖然一路上受到歧視,但百年來,他們只是隱身在蘭陽平原生存,他們從未忘記自己是kavalan族。
(奇立板社頭目 潘英才 Kavalan
pusia
我們來這的原因就是,跟你說,他們去花蓮,一樣我也是,他們那時土地被漢人侵占,也沒有田可以種,他們才生活過不去,才去花蓮,那時候去花蓮,人家他們也有,他們的長輩也有交代他們這些後輩,說如果有機會你就去宜蘭認親,認親你就跟他們說,我當初過來就是從那出去,所以他們過去,我這邊人比較少了,人比較少的時候我就, 他們以前不是住在這邊,他們以前都住,比較有平地的地方種田,他們過去我們就比較有田可以種,結果我們來,我們也被漢人侵占,政府就來 滿清就來說,這又沒有,政府就把你都收起來,我們才搬來這裡,搬來這就搬來種田、捕魚,這樣在生活,所以說我們不會說噶瑪蘭話,原因就是在這。)
(patudan na Raya taqsian
潘朝成 Kavalan
奇立板社是一個很特別一個的族群,一個聚落,他們這個韌性非常強,你看,在荷蘭時代的調查,就那個地方,就有一個叫奇立板社,然後經過了3百年漢人的掠奪啦,清朝的統治等等的,清朝殖民、日本殖民、中華民國殖民,現在這個社還是在原來的地方,你會覺得說這個社(奇立板社),特別有什麼生命力沒有被打散,當時我們都覺得說,清朝過來以後,日本等等,者各應該這個社(奇立板社)會被打散了,可是在伊能嘉炬在調查的時候,竟然那個社還在,而且沒有什麼變動,就覺得這個社(奇立板社),一直有一個生命力,那麼吳沙是1796年過來,那麼就是在第2年的時候,整個壯圍鄉,當時叫做名壯圍鄉,全部都被漢族占領了,也就是說吳沙來的第2年,蘭陽溪以北的土地,大概都在漢人的武裝拓墾,武裝占領的那個土地,所以造成宜蘭溪北,大概20個社左右的,這個噶瑪蘭族面臨了,生死存亡的一個問題,所以我們從宜蘭的角度,來看整個台灣原住民,其實大家遭受到的那個土地,被掠奪的狀況都是一樣,而且以漢人為主體的一個社會,在宜蘭地方形成之後,噶瑪蘭一定被歧視,被笑嘛,你們去看那個吳沙村那個吳沙,吳沙的遺像下面,有兩行字我永遠都記得清楚,他說,他不是來侵占土地的意思,他說,番不識耕種,任其土地荒廢,就這樣寫,你們土地荒廢不做,我才要弄,但是他不知道,噶瑪蘭族的傳統習俗,根本或是生活方式 種植方式跟漢族不一樣,就是說在那個狀況底下,噶瑪蘭族的觀點都不存在,你看那個吳沙村那個吳沙紀念館,沒有那原住民的觀點嘛。)
(奇立板社部落領袖) 潘英才
pusia
如果我們不趕快再來組織,來練起來,將來會不見,他們就是好像說,讓我們的祖先可以滿意,讓下一代有孝心認祖歸宗。)
近50歲的潘玉峰,從小在奇立板社部落長大,在原住民身分遭受嚴重歧視的年代,他強烈感受到,成長過程中他印象最深刻,就是爸媽有一些爭執,而記憶中爸爸,只有跟自己親兄弟聊天時,才會說出一兩句kavalan族語。
(奇立板社青年會長 潘玉峰 Kavalan
saqaqa na sabasabasay
其實我爸爸對番仔,這兩個字非常敏感,我媽媽如果在家裡說番仔火,他就不高興了,要說火柴不能說番仔火,然後以前點油燈那種,番仔油也不能說,我媽媽不敢說之後,我爸爸聽到番仔這兩個字,臉就會變起來,我媽媽就不敢說了,走的時候就說一句,番仔臉要發作了,更慘 會被抓去打。
我女兒這陣子都被我帶去部落,認識自己的文化,女兒曾經跟我說過,爸爸,我昨天很生氣,說她老公那邊的親戚,看到她說死番仔的小孩回來了,我心裡想怎麼到現在還有人在說,死番仔這個字眼,我活人欸,我怎麼會是死番仔,怎麼可以跟人家這樣說,當下我聽到真的很心痛。)
玉峰回想成長歷程受到歧視的傷痛,現在就像是結痂的傷疤,這些過程反而讓他,更堅強要找回自己族群的文化及語言,他利用各種可以學習族語的管道,目的就是希望可以從他開始做起。
(奇立板社青年會長 潘玉峰 Kavalan
saqaqa na sabasabasay
怕忘記啊都寫注音,就是要這樣子練啊,不然這邊沒有族語老師,然後在進一步,坐在地上,然後再按一下,爸爸這一代,那個文化已經不見了,我儘量找,爸爸找得回來多少,你們就學走多少,這就是爸爸自己的力量,因為我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我哥哥弟弟他們也不看好,我弟弟來都說,哇,死定了,裡面出了一個瘋子,人家在瘋娶妻,瘋女人,這個在瘋番仔,因為我家每天都放那個族語歌,反正全天的啦,不管誰來,客戶來也一樣,都放那個歌在聽。)
(pusia 潘英才 Kavalan VS saqaqa na sabasabasay 潘玉峰 Kavalan
面對遺落的Kavalan族群的文化,玉峰帶著全家人一起投入找回根源,像是他兒子就讀國中時,曾經好奇問玉峰,既然我們是Kavalan族人,但為什麼我們不會說族語,這一句話讓他很衝擊,面對孩子的質疑,他決心要以身作則將族語學好。)
(奇立板社青年會長 潘玉峰 Kavalan
saqaqa na sabasabasay
小孩都大一點的時候問我,爸爸,常常聽你說你是噶瑪蘭,我都不曾看過你,噶瑪蘭的親戚長什麼樣子,我也不曾聽過,真正的噶瑪蘭親戚來找你,然後你也不曾說過噶瑪蘭話,你到底是真的嗎?他這樣跟我說,我就跟他說,那時候我就跟我太太說,有生之年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但是我一定要帶你們去新社,因為現在大家說到噶瑪蘭,不是新社就是立德。)
(tina 李秋慧
就是我們結婚後,然後就是出來創業,剛好是花蓮的那個噶瑪蘭復名,然後他才突然想到說,我也是噶瑪蘭人,他這樣跟我講,我心裡想說,真的嗎?那你就可以去復名了啊,我的心態是這樣想,然後他跟我說,很像沒有辦法,他就這麼講,我們就從那時候開始,就是陸陸續續,就是有去關心到這一塊,就是他也很有那個心,真的,他很想要找回自己的那個(文化),所以我們去年,就是回去花蓮參加豐年祭,然後我們全家人都很開心,然後真的去年真的有去了。)
(sunis 潘岩樺 Kavalan
因為畢竟我們跟花蓮那邊其實,雖然就是因為我們,真的就是都不會啊,然後他們(新社部落),也是很樂意的過來教我們,也不會嫌煩,像我爸爸也是很努力的,就是很厚臉皮 然後就不恥下問,就是有問題就是問,然後就會去問他們說,我這樣發音正不正確,這樣講是對的嗎。)
(tina 李秋慧
很像是去年吧,去年那個尋根之旅,花蓮的族親,來到我們那個奇立板社,那個我就超級感動 真的,(可以幫我說一下那是什麼心情嗎?)什麼心情喔,會想掉眼淚 真的。)
(主任 樊德惠
Raya na taqsian
壯圍鄉奇立板社,我門第一次辦海祭跟豐年祭,那這次的活動邀請到花蓮豐濱鄉新社跟立德部落,他們的頭目帶著族人一起來幫忙我們,辦這樣的海祭跟豐年祭。)
2019年奇立板社部落族人,決定恢復舉辦中斷百年的海祭,然而所有的文化祭儀都跟族語息息相關,幸運的是他們還有一個很穩固的族群文化堡壘,新社部落Kavalan族親可以前往學習。
(奇立板社青年會長 潘玉峰 Kavalan
saqaqa na sabasabasay
協會成立的時候,花蓮的(部落)在去年我們去的時候,他們來鼓勵我,我們這社(奇立板社)可以出來辦豐年祭,其實總頭目、理事長,理事長他們每個禮拜來,總頭目也來3、4次,立德頭目也跟著來了2次。)
(patudan na Raya taqsian 潘朝成 Kavalan
緊密接觸是5月3號之前的幾通電話,就是說第一個,你們可以恢復豐年祭了,第二個他說可以恢復了,然後再組團去鼓勵他們支持他們,全力支持他們,因為一定要全力支持他們,要讓他們有信心,當5月3號我們說要去協助他們,辦這個豐年祭的時候,他們就確定7月復辦,我們知道有一些程序,他們還不太熟悉,但是他們同意整個(祭儀)學習新社的,我說你們選一個部落的就好了,因為各部落可能不太一樣,就選一個類似新社(部落)的海祭的方式,類似新社(部落)豐年祭的方式。)
(pusia(部落領袖) VS saqaqa na sabasabasay潘玉峰 Kavalan
崇敬的祖靈,今天有來自各地的族親朋友,參與這次的祭典儀式,透過祖靈的庇佑活動能夠順利的進行。)
擔任主祭的玉峰,用Kavalan族語仰天跟祖靈祈福,告知即將舉辦的祭儀,站在他身旁奇立板社pusia潘英才跟他一起完成這項儀式,在玉峰祈福聲中,可以感受所有族人的悸動。
奇立板社的pusia(頭目)潘英才在現場記者會當中特別提到,這次奇立板社舉辦海祭,當中有一項傳統文化牽罟,也將再次百年後重現,早期為古老的捕魚方式,透過「螺」吹響將各家漁民齊聚一起,在團結合作下互相幫助,並且將漁獲量分攤,所以海祭當天族人能夠體會倚繩分魚的意思。
(pusia(部落領袖) 潘英才 Kavalan
以後呢,我們牽罟這個方式,我們大家要注意,要當心什麼,我會再跟大家做一個說明,不要觸犯禁忌,因為我們第一次要浸水這個儀式,一定要按照祖先的規定來做。
那個時候我多少會唱一點,可是不是很標準,反正宜蘭的大家都聽不懂,我只要音調就好,所以就這樣簡單哼,這樣唱竟然有人會跟和唱,就這幾個頭城族親,都屬於自我認同的,就是這樣開始在Youtube找歌詞,就這樣一首一首學習。)
現在時間凌晨2點半,天色還沒亮起,對奇立板社部落Kavalan族青壯年男子來說,今天是個重要的一天,因為部落即將舉辦中斷百年的海祭,要向每一個Kavalan部落pusia進行報訊儀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