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liya mai patuRqanan na metiyu beRated na kebalan
台灣地處亞熱帶,由於地理環境特殊,孕育出約4500種以上的原生種維管束植物。原住民族生活祭儀中使用的植物,各族都有相關的記錄,尤其是植物發展出來的特殊用途。但過去幾十年,由於我們的忽視,這些植物愈來愈少。
噶瑪蘭族傳統祭儀中的「毛鞘蘆竹」,不僅是祭師用來祭祀的法器,象徵著與神靈溝通的器物。如何找回消失的「毛鞘蘆竹」,重現在部落土地上,充分運用及保存傳統植物,讓植物的應用多樣化,使用植物的智慧及文化傳承能永續發展。
原住民族儀式中所運用的植物,各族都有相關的記錄,「毛翹蘆竹」可說是噶瑪蘭族重要的祭祀植物,儀式上經常使用它,象徵著與神靈溝通的器物。
(族語老師 林玉妃 Kavalan
patudan
我印象中的是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看過毛鞘蘆竹,然後後來一直等到我回來部落開始,聽長者潘烏吉(祭師)她就跟我講,以前部落滿多beRated(毛鞘蘆竹),好像因為新教傳入,好像有些儀式被禁止,所以他們就沒有在讓它,就想辦法把它剷除這樣。)
(林春碧 祭師 kebalan
metiyu
較常使用低矮的蘆竹替代,莖桿上也有絲狀白色絨毛,不再用毛鞘蘆竹了,毛鞘蘆竹是祭師重要法器,如漢人的「香」一樣 透過它傳達訊息。)
(周智惠 耆老 kebalan
baqian
你看它長滿白色絨毛,才是祭司專用儀式植物,毛鞘蘆竹難找,因此使用類似的台灣蘆竹,祭師希望能用真正的植物,但是酒器是用台灣蘆竹做的(竹稈比較粗),進行治病儀式時,用蘆竹葉跳祭舞,結成一束一束,圍成一圈唱祭歌跳祭舞,毛鞘蘆竹的竹桿很小,台灣蘆竹比較大一些,像這一支就知道,舉行招魂儀式 一定會做蘆竹杯,供祭師用酒器,參與者會帶走patuRqan器物也會使用它,在這之前竹節要修平,用節節草刷洗,竹桿要處理乾淨,這個植物也是做童玩最好的材料。)
(宮莉筠 kebalan
pasuzuqan
聽他們講說,這個蘆竹在長大時後,他們切一節,就很像竹子一樣竹管,在祭儀時候要撈糯米水,當祭品這樣去撈的,所以除了這個葉子可以做祭祀的法器,它的那個竹節也可以當做祭祀的一個容器這樣子,當然在之前部落有些儀式,就會請阿嬤主持,她是祭師這樣子,那時候我的家人就說要辦patuRqan(儀式)。)
隨著生活環境改變,祭祀植物的應用,在部落也較少使用,植物文化已嚴重流失。
(林玉妃 kebalan
patudan
我媽媽在做patuRqan(儀式)的時候,她就在問這個是什麼東西,阿嬤就跟她講說,以前哪有一個東西叫beRated(毛鞘蘆竹),舉行patuRqan儀式的植物,因為都找不到它,所以她們才開始用台灣蘆竹。)
(部落文化推廣者 宮莉筠
pasuzuqan
它不見了,它是不是只是在附近不見,會不會遠的地方有這樣子,所以我就會開始在路邊,就是看到類似的就找回來,我就想說,植物那麼多,怎麼可能找不到這樣子,可能以前我們念書,可能也都會知道說,可能植物有分類,什麼分布,都會覺得應該不可能不見這樣子,所以後來我就是問阿嬤說,哪個植物長什麼樣子?有時候去海邊,去山上有看到類似的,我就撿回來給阿嬤看,然後阿嬤就會摸一摸看看,不是這個這樣子,有時候我在網路上面,因為後來我去查,就是這個 patuRqan(儀式)的祭儀,需要什麼東西,就看到書本跟網路寫說叫毛鞘蘆竹,我才知道它有它的名字這樣子,後來就去查網路,也很特別全部都是乾的,就是應該是台大的標本館做的圖片,竟然沒有植物。)
生長在達不岸溪堤岸旁的「毛鞘蘆竹」,它並不是歸類在稀有植物,但它的消失,說明正處於瀕危。
(部落文化推廣者 宮莉筠
pasuzuqan
後來我們又開始專注那個海平面,河口的開發這樣子什麼的,我才慢慢去了解到,喔原來以前的河不是長這樣的,以前可能它就是全部都是土,可能有石頭啦,然後有大樹,因為我們哪時候,在講達不岸是以前河口可能是,不是只有一條是三條的,它是變狀的河口,然後還有一棵大榕樹這樣子,然後達不岸其實很多大石頭,後來因為那個土石流,要做那個固床工、機具要上去,全部用那個電鑽打掉這樣子,所以才發現自然生態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為了要做那個坡坎,可能它本來生長在淡海,一個河口整治以外,你會發現有一條河變成水泥了,它的出海口的旁邊,都沒有植物可以長的地方這樣子,它可能是被連根挖起來,就變成說環境沒有了,然後另外一個是噴灑農藥,本來以前大家都可能撿牛糞,或是怎麼樣去增加土的肥料,後來用化肥,甚至有農藥去殺蟲的時候,它很怕農藥,有聽說就是以前族人因為信仰的關係,就是可能看到就拔起來,但是如果我現在自己的感覺啦,植物的力量比人大的,除非你在自己家的周圍你可以拔,你說荒山野嶺有河口你怎麼拔,所以我自己會覺得結合這三個部分,河口整治它的棲地被挖掉了。)
(林玉妃 kebalan
patudan
所以有很多的除草劑啊,然後就會影響到整個環境的生態,那個農藥的影響會,讓我更深刻的是,那時候我們剛復育回來,我們種的毛鞘蘆竹很好,我們學校的工作人員,他們在整理的時候,把它砍一些,就剛好上面有人在噴除草劑,結果上面灌下來的水,我們這邊的毛鞘蘆竹都死掉了。)
(部落文化推廣者 宮莉筠
pasuzuqan
就變成我們除了不要灑農藥,不要灑肥料這種外在汙染之外,這些外來種的移除也是非常重要,動物跟植物它是一個環境敏感性很高的植物,然後有一些汙染,或是有一些藥劑,它就會整片死這樣子。)
幸運的是,經公私單位的協助,找回消失已久的毛鞘蘆竹。
(部落文化推廣者 宮莉筠
pasuzuqan
那個時候,我應該是還有擔任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我們跟幾個公部門的單位很多的合作,可能在農事上、生態上或是相關文化上都有合作,那其中當時的林務局的花蓮林管處的處長楊(瑞芬)處長,她就跟我們很友好,她知道阿嬤過世啊,她就特別跟我聯絡說,有沒有需要什麼幫忙的地方,我很想把這個植物找回來這樣子,如果可以把這個東西找回來,是我覺得很重要的事情這樣子,雖然那個時候很多人說,找回來有什麼用,很會做祭儀的阿嬤不在了,其他的祭司他們可能不像阿嬤知道的那麼多,那麼有經驗,我自己覺得是知道,全人類的一個資產的喪失,因為能夠發現這個毛鞘蘆竹有這個作用的,可能就噶瑪蘭族呢,那麼多人這樣子,那個處長(楊瑞芬)我們就在討論,她就說現在的狀況是怎麼樣,我就說,啊大家只知道這個族名,只能描述大概的樣子,網路上也只看到標本,從來就沒有一個具體的東西出現,她也不知道怎麼找,後來林務局他們,就是有一個我不知道那個歸屬,有一個特生中心(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 在南投,就是那邊有一群老師,全部就是研究台灣特別的植物,她就說要不然把他們找來來跟部落的老人家訪談,問看看到底植物長什麼樣子,是不是這個植物其實不是毛鞘蘆竹,所以它一直找不到,林務局的局長那時候就...好我們來想辦法,但實際上就連特生中心的,很多老師都沒有看過,它從來沒有看過它,後來特生中心來的時候,我們就拿出來給他看,然後他們當初就是在植物上的分類,他會覺得這個毛鞘蘆竹應該是突變,突變種怎麼那麼少,就是可能是台灣蘆竹的突變,那後來他門就覺得如果噶瑪蘭族有長期在運用,它應該不是一個突變種這樣子,我就有大概去了解它生長在哪裡,哪裡找到東西的地方,機會比較大印像中的是部落的人跟我講,就說它是在海水河水交界的地方,然後就是通常在河邊,然後在比較陰暗的地方,就是在河邊的意思,潮濕的地方,所以就會去那些地方找,我就去那地方找這樣子,後來它真的回來的時候,我就會問那個找到的生態的專家,你們在哪裡找到的。)
(林玉妃 kebalan
patudan
後來有一次在山川里海的平台會議當中,然後有提到毛鞘蘆竹這件事,然後那時候有一個林試所,有找一個羽林公司,他就幫我們在北部的深山裡面,找到這根毛鞘蘆竹,找到這個時候他們把它帶回來新社,然後我們再去把這個宮宮就拿去給很多的長輩看,他們也都說就是它,這個就是他們以前在做祭祀用的蘆竹。)
(部落文化推廣者 宮莉筠
pasuzuqan
它帶回來的適合種在哪裡這樣子,他就說它這個東西,在野外的族群已經很少了,而且通常很少這樣子,他發現的地方是沒有遮陰的,然後怎麼跟我想得不一樣這樣子,在野外它看到最大叢的,是在一個私人的別墅的庭院裡面,就是等於是被圈起來,算是被廢棄沒有管理的院子,他看到它這樣子,可能它在野外要自己生存的競爭環境,就是愈來愈被排擠,反而被保護,沒有被干擾的地方,它才能夠茁壯。)
重建適合它生長的環境,引入活水進行池邊保育,專人記錄及保護培育稀有的毛鞘蘆竹。
(部落文化推廣者 宮莉筠
pasuzuqan
像它其實它插枝就會活,宜蘭的族親他們也有拿一些回去種,好像是我有次看到照片好像長得不錯,只要是在水邊,它其實是很容易長的,它就是,你若應該講啦,每個草都有它的名字跟功能,只是人怎麼去用它,如果你不去用它只是雜草,但是噶瑪蘭人就是那麼棒,知道這個植物哪麼厲害,拿來在各方面去使用這樣子,前兩天就是有去參加一個部落的會議,水保局要在達不岸溪做一區的示範區去重建那個自然河岸,那時候我就跟他講說,我覺得不只要石頭去重新去堆放,那我覺得植物跟動物的力量也很重要,因為其實它現在是一階一階嘛,你要順降下來話,其實它那個土沙地堆積有植物的根,才會更穩固,以前沒有堤岸的時候,其實都是靠大樹的根,對人家去下到河岸,其實有時候就是爬那個樹下去的這樣子,我就說,到時候說如果有需要復育植物,我們可以提供這個植物,讓它去那邊去重建成為河岸的一部分,(然後那邊又算是一個示範管理區嗎?)那也許是它去野外繁殖的,算一步一步地去嘗試的一個機會,那也很期待 希望之後在達不岸,其實它可以再種回去,它長成一片保護這個河岸這樣子,可能我們是因為想要噶瑪蘭的祭儀有本來的法器,可以再找回來,讓祭儀使用順利,但是後來我就發現,其實噶瑪蘭對植物的運用非常的多非常的深,對那因為沒有使用,反而就沒有傳承下來非常可惜,但是我也感覺到就是可能整個社會的變遷,對環境的一個改造,讓很多的運用的植物越來越難找到,所以也變得越來越難的運用它傳承它,所以去保存一個環境,讓各種植物在裡面可以不要受到汙染,我覺得很重要。)
未來能充分運用傳統植物,保存及提供生態教育的功能,讓植物的應用多樣化。
(林玉妃 kebalan
patudan
那我們有責任把它帶回來,不管我們是不是用到它,但它其實就是我們文化的一部分,所以我們就會想把這些東西再帶回來,然後讓小朋友知道,這是曾經長輩在使用某些儀式的過程當中,她需要用的器皿(器物)。)
(部落文化推廣者 宮莉筠
pasuzuqan
那我的想法是說人發現可能這個植物有這個用途,拿來用,那也許阿嬤沒有機會,把她所有的祭祀的經驗,教給另外一群人,但是也許有些族人她就是有這樣天生的能力,那她可能有這個植物的時候,她去根據相關的文獻,我們現在做紀錄片,他可以試試看,說不定她就也可以就是跨越這個斷層,再把這些跟祖靈溝通的,一個路徑再接起來,像我自己是媽媽這樣子教孩子,如果說每一代每一代智慧,都可以好好的保存給下一代,在那麼多年之後,他們再去跟外界去表達,我們噶瑪蘭的文化跟祭儀的時候,可以用到就是適當的植物的時候,又可以真的有實體握在手上的東西,我自己就是覺得真的很很感動這樣子,這個植物回來,就是其實也有很多不同的可能性,除了文化上面,像新社國小前一陣子,他們就拿來做吸管,其實有時候我們文化上是一個使用嘛,但是其實文化是在進步社會啦,時間一直在進步,人類的使用植物的方式也一直在變換,所以前一陣子 海龜事件,塑膠吸管,有人用不同的植物當吸管,所以哪時候他們就有想到,它這個也是像竹節狀的,中間打通就可以拿來當吸管這樣子,所以其實我們要保存這個植物,就是要不斷的去要發掘它的應用性,然後就是讓它可以跟這個時代去接軌,那我們才一直有這個保存它的理由啦,像我自己都會覺得植物啊或是說文化啊,假如只是這樣訪談完,或是只是把它記錄在書裡,我們並沒有真正去依靠它,然後我們就不會想要保護它,要怎麼樣去恢復,這個自然的一個生態,雖然它可以慢慢平衡,但是我們人類的智慧絕對不要缺席,一定要把我們自己成為這裡環境的一分子,才會去可以去保障 一些特別弱勢,但是有特別的功效,可以讓大家都很好的一個東西這樣子。)
部落與學校致力於文化的傳承,從復育植物開始,在部落土地上重現「毛鞘蘆竹」,讓它不再是瀕危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