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gasangasan a masanaya ta qinaljan i lizuk
都會區聚落族人的居住議題,原本居住在大漢溪旁的,三鶯部落族人,約在40年前,來到台北地區工作,當時許多族人,找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在大漢溪旁三鶯橋下,複製像部落生活一樣的居所,自立造屋 安身立命,卻在最後經歷多次,被政府強制拆遷,於3年前住進現在的,三峽原住民族生活文化園區,成為台灣第一個都市型部落,但部落重建難題,並沒有因此結束,今天帶您來了解,三鶯部落正在面臨的課題。
這是2008年2月18日,三鶯部落的早晨,族人還來不及反應,怪手就這樣轟隆作響,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十幾年來安身立命的家,碎落一地。
(三鶯部落族人
imazamaza i San-ing
課長拜託你,請你讓我們簽切結書好嗎,要不要跪下來拜託)
這已經是三鶯部落,第7次被政府強制拆除家園。
都市原住民的處境,是台灣社會政策底下,結構性的問題1950年代開始,隨著城鄉遷移的風潮,原鄉農業活動式微,都市勞動力大量需求,花東地區居民,陸續遷移到都市謀生,位於新北市鶯歌區,三鶯橋下大漢溪旁的三鶯部落,就在1980年形成,北上工作的阿美族人,選擇一個與部落相似的環境,在此地落腳生活,最大規模達到140多戶,三鶯橋下的生活,雖然看似簡陋,卻在心靈層面得到大大滿足。
(三鶯部落族人 潘金花 阿美族
imazamaza i San-ing
潘金花 Amis
不得不離開(原鄉)因為欠銀行 ,也欠了農會 ,就因為這樣就不得不離開 ,然後慢慢把債務去解決,一項一項的解決,那時候阿伯還很年輕 ,他還可以做粗重的工作,我只能在醫院當看護)
1994年,當時的台北縣政府水利局,以台北第三期防洪整治為由,通知大漢溪河床上,位於行水區內的違建戶搬遷,否則將依法進行拆除,並且沒有提供任何安置措施。
(三鶯部落自救會顧問 江一豪
'a'ivadaqan na i mazamaza i San-ing
江一豪
2009.02.06
三鶯部落情況,就是從2月分以來之後 ,除了一些物資 ,一些關心之外 ,對於三鶯部落的何去何從,一個所謂的比較漫長的路,到底該怎麼走,一直沒有人給他們明確的答案 ,唯一明確的答案就是 ,怪手隨時會再來)
(三鶯部落族人 潘金花 阿美族
imazamaza i San-ing
潘金花 Amis
它用那種公權力的方式,來壓著我們 ,那時候我們也,心裡七上八下 ,不是那麼容易 ,被拆以後 ,心裡非常的焦慮 ,搞不好明天又來拆 ,後天又來 ,那個心情很痛苦 ,很焦慮)
多次被政府強制拆屋,族人悲憤的心情推到最高點,走上街頭,抗議陳情,甚至落髮表達原地居住的決心。
族人難過的是政府,只給部落搬遷的唯一選擇,甚至逕行決定興建隆恩埔國宅,卻不願意傾聽族人的聲音。
(新北市原民局副局長 陳碧霞 阿美族
vuluvulung i Taihukusisihu
陳碧霞 Amis
當時隆恩埔的興建 ,也是為了要解決,我們河海濱聚落的,這個行水區的問題 ,所以才會蓋了,這個隆恩埔 ,大概提供了150戶的空間 ,在97年完成興建 ,開始就是協調我們的族人,開始陸陸續續去住,去進住到我們的隆恩埔國宅 ,但是經過我們這樣,大概一兩年的時間,去做一些 ,到部落去辦說明會 ,但是他們的入住的意願,不是那麼的強 ,所以在入住率部分,就不是那麼的好 ,所以我們那時候認為 ,可能就是他們的需求,就是說,或許我們可以再聽聽他們的需求 )
2008年,三鶯部落成立自救會,連結遭受同樣拆遷命運的,河岸聚落,共同對抗政府,也慢慢凝聚學界和社會的關注,累積都會區原住民族居住議題的,輿論力量,終於讓當時的台北縣政府,不再堅持,要居民遷入國宅的唯一選項
而是慢慢朝向異地重建的,方向討論,不過因為是全台灣首例,如何突破現行法令,如何進行土地的選擇,如何協助族人籌措經費,如何在房屋所有權上解套,都是政府與族人,首先要解決的問題。
(新北市原民局副局長 陳碧霞 阿美族
vuluvulung i Taihukusisihu
陳碧霞 Amis
土地 ,我們就盤點了,新北市國有土地,或是市有土地的,這個土地空間,在哪個地方 ,區位在哪裡 ,然後就是找了他們的需求是說 ,我希望不要,離我現在居住的環境太遠 ,然後再來就是,家屋經費的問題 ,因為族人他確實是在經費上,是有一些困難 ,所以我們那時候,那時候就討論 ,有沒有可能就是一部分的錢,是由族人自己成立所謂的公基金 ,這是一件,另外一部分的錢,我們想辦法 ,就是,看是不是可以找銀行,去辦理貸款 ,然後再來三分之一,是由新北市政府協助 ,所以家屋,才會有333這樣一個模式)
三鶯部落自救會跟政府協商,達成異地安置,重建部落,自力造屋的共識,部落集體向國有財產屬承租,位於台北大學旁,隆恩街上的3公頃土地,房屋坪數從18坪到36坪,期間雖然經歷工期延宕,貸款受阻等問題,也終能獲得解決,部落42戶族人,終於在2018年正式入住。
(三鶯部落Tapang(領導人) 陳美蘭 阿美族
'a'ilaingan i San-ing
陳美蘭 Amis
這一路走來真的很辛苦,一直到現在,到今天,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才卸下來,真的很感謝很多,在支持我們的一些族人,就是河岸部落的一些部落,要不是他們的支持,沒有我們今天的三鶯部落)
(三鶯部落族人 潘金花 阿美族
imazamaza i San-ing
潘金花 Amis
一則喜一則憂 ,你很高興有了這個房子 ,有了安居的,很不錯 很棒 ,就是跟一般的漢人沒什麼兩樣 )
三鶯部落成為全台灣,第一個都市型部落,但重建的難題,並沒有因此結束。
(三鶯部落團結互助協會祕書 阿里 阿美族
misu na imaza i San-ing
阿里 Amis
被冠稱全台灣首例,它是一個壓力,聽起來好像是,對 台灣首例,竟然出現在三鶯部落這裡,可是它會相對會被形成是,你要做好,你得做好最好的一個榜樣,你做不好,就不會有下一個部落)
(三鶯部落族人 潘金花 阿美族
imazamaza i San-ing
潘金花 Amis
關於生活品質確實有進步 ,比以前好很多,確實是有,這個我當然要感謝,感謝府方,確實付出了 ,為三鶯部落,沒有錯,就是產權(現歸為協會),地上物是我的,好,地下是你的國產署的,我尊重 ,沒辦法協會已經 ,剛剛我們講了 ,法人這問題 ,也好 ,保護自己也好 ,但是現在呢)
(三鶯部落團結互助協會秘書 阿里 阿美族
misu na imaza i San-ing
阿里 Amis
很多人的想法是 ,我既然房子已經有了 ,也是我自己蓋的 ,我自己花了那麼多錢 ,我應該,我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或者是我將來可能老了 ,子女也不想住這裡 ,我是不是可以去把它變賣 ,然後部落的多數人的想法是 ,如果朝向這個方向 ,那很快三鶯部落,不用10年它就倒 ,因為隔壁鄰居可能明年,就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人 ,它會變成很混亂,所以大家的想像,既然租地,這個地方是跟國產署承租20年 ,那我們就把它牽制在 ,互相綁住到20年 ,將來20年之後 ,依部落的年齡層 ,目前被安遷的這些人,可能年齡上已經高了,可能有的人,或許沒有住在這裡了 ,大家認知是 ,20年後就交給青年)
房屋所有權,成為族人住進新住所後,關心的重點,也因為在共識上仍有分歧,因此影響了部落情感。
(新北市原民局副局長 陳碧霞 阿美族
vuluvulung i Taihukusisihu
陳碧霞 Amis
雖然房舍三分之一,是由新北市政府,但是基於當時再去做討論 ,他們希望有自己的所有權,這樣的角度 ,所以所有權部分的移轉 ,其實都是在部落法人 ,但是當然因為三分之一,由新北市政府出資 ,我們還是希望,這個在轉移的過程當中 ,就不要有買賣這樣的一個方式,去做處理,你要繼承移轉都可以 ,但是不要有買賣的動作)
新北市原民局表示,會積極與律師和部落討論,如何在三方合約的內容中,顧及彼此權益,讓房屋所有權的問題,獲得解決。
(三鶯部落族人 潘金花 阿美族
imazamaza i San-ing
潘金花 Amis
我不希望年輕人 ,忘掉了祖先原來在這塊土地上 ,生存了幾千年 ,我們現在又都是漢化 ,還是要保留,原來原住民的思維)
三鶯部落是全台第一個都會型部落,正式開啟族人和政府,對於社會住宅的另外一個想像,部落以自力造屋方式,在都市的土地上,蓋起族人心中的部落20幾年的抗爭,組織部落跟政府對話,在原本生硬的法規,找到放進部落藍圖的空間,但是從抗爭走到現在這一步,部落不僅面對著外界的質疑,內部也還在努力,從分歧的意見中找到共識,一路走來,每一個階段面對的課題都不同,但族人說,至少在自主發聲的過程中,讓政府明白,高樓大廈 國宅,不是唯一的選擇,也讓族人明白,在都市蓋部落,是多麽不容易的事,這場拆了又蓋,無數次的抗爭,都在時間裡消耗彼此的心力,卻也從時間中,在都市叢林裡,一步一步找到了更貼近部落的家。